路桥打金匠：岁月沉淀下的炉火纯青

潮新闻 共享联盟·台州 陈佳杰 陈琦 邱琳敏(qiūlínmǐn) 打金店(diàn)、打金匠，靠着手艺活撑起(chēngqǐ)一家店的老行当。融金、敲打、淬火，或金或银的金属环绕在指尖、轻荡在颈间，满足了人们对美的追求。近两年(nián)，国际金价不断攀升，相比于到柜台选购机器加工(jiāgōng)的成品，越来越多人选择带(dài)着金块找打金匠进行“个性化定制”，在丁零当啷(dīnglíngdānglāng)的敲打声中见证一件件饰品的诞生。本期，记者走进位于路桥的金兄弟(xiōngdì)珠宝，跟随从业31年的打金匠赵万君，以烈火炼真金，用传统手艺打造贵金属饰品。 手不稳锤不开，装备掉一地黄金价格屡创新高，台州的打金师傅也再度回到(huídào)大众视野，凭手艺让一堆金料(jīnliào)摇身一变成了各色各样的饰品。 走进金兄弟门店，珠宝展柜里的(de)饰品在灯光照射下格外亮眼，与这一室珠光宝气不同的，是入口角落的两张(liǎngzhāng)旧木桌子和几套有年代感的机器。看似(kànshì)简陋，实则店内不少精美(jīngměi)的首饰都是从这操作台制作出来的。 黄金和白银是制作饰品的常见材料，具有一(yī)定的延展性，融熔化(rónghuà)、加工后可塑性强。“拜师”前，赵万君先在记者面前露了一手，将一颗0.601克重的金豆子打成一对耳圈。从金豆融熔成(róngchéng)金水，凝固后捶打(chuídǎ)拉丝，经过淬火、清洗等(děng)环节后，一对金耳圈成型，再一称重，0.599克。 “0.002克的差距(chājù)不算是(shì)损耗，原先的金豆子是佩戴过的，火烧之后杂质就去除掉了。”赵万君说。 师傅领进门，打金靠个人。为了避免新手材料浪费，记者尝试使用银块打造银戒指。第一步(dìyībù)是高温熔化，在点火环节就开始(kāishǐ)手忙脚乱了。 赵万君用的喷枪(pēnqiāng)有两个小阀门，控制(kòngzhì)火焰大小，并且需要明火引火，如果控制不好燃气的供给，火焰会立即熄灭并发出脆响。在把同行(tóngháng)的同事吓了几次后，这火终于是点起来了，开始慢慢将银块融(yínkuàiróng)熔成不规则的银条。 打银条是每个打金匠要做的(de)基本功，能打成条才(tiáocái)算初入门。用铁钳夹住高温银条放到金属台面上用锤子捶打四面，过程中既要让银条变长、变薄，还要(háiyào)注意尽可能将其捶打成规则的长方体。 “别拿手捡(jiǎn)！很烫的！”一手(yīshǒu)捏住钳子，一手控制锤子，由于不懂正确用力，记者被铁钳夹到手，银条也顺势(shùnshì)被锤飞了出去，伸手去捡时被赵万君叫停。 在经历多次“银条抛飞”事件后，第一阶段的捶打终于结束。接下来就(jiù)是淬火去除(qùchú)杂质、压条等环节，最终得到一根规整的银条。银戒指的材料已经搞定(gǎodìng)，选定尺码在特制(tèzhì)的铁棍上圈出一个圆环，定点剪断后再捶打缩小缺口，一个缺口的银戒指毛坯就成型了。 戒指胚坯(pēipī)有口子，就得再加热用额外的(de)银进行封口。喷枪的火焰对准缺口，要快速将极小的银质碎块放到仅几毫米宽的缺口上。记者尝试多次，戒指都快烧化了(le)，还是没能将碎块放上去(fàngshǎngqù)。在(zài)一旁看不下去了的赵万君立马接手，镊子一夹一放，碎块很快就成了银水，填上了戒指的缝隙。 “下面(xiàmiàn)的抛光交给你来，外圈跟内圈都要打磨光亮。”做了半个多小时的银戒指(jièzhǐ)，接近尾声时记者(jìzhě)再次上工，拿着(zhe)抛光的机器打磨银戒指。卷着纸的抛光机(pāoguāngjī)转动，银戒指快速升温，十几秒后就变得十分烫手，记者手一松，戒指就被机器转动的惯性带飞了出去。没想到这看似最简单的抛光，也不好干啊。 前前后后四五十分钟，在记者的不懈拖累(tuōlěi)，以及赵万君(zhàowànjūn)的努力补救之下，银戒指总算是制作了出来。 打金31年，因兴趣坚守手艺赵万君是临海(línhǎi)杜桥人，今年46岁。他告诉记者，小时候，村里很多人都会打金这门手艺，他初中没上完就找了(le)师傅拜师。看似敲敲打打的行当，其实(qíshí)每一锤都有讲究。 “刚开始是做学徒，每天拿着银块打银条，入门快的也得十多天才能(cáinéng)打出规整的银条。”赵万君说，手艺(shǒuyì)活全靠自己悟，手该怎么握、什么力道抡锤子、敲在银条的哪个位置上，师傅收了徒弟(túdì)就给你练的机会，具体要怎么做只能靠自己琢磨(zuómó)。 打了一年的银条后，赵万君也开始(kāishǐ)接些简单的黄金首饰打造生意。他的第一个(dìyígè)作品也是戒指，只不过当时没有师傅手把手带着做(zuò)，在重复经历多次做废、重做、又作废后，才完成了第一个作品。 “现在做个(zuògè)戒指就几十分钟的(de)事，能有这效率都是以前积累出来的。”赵万君说，打金看似(kànshì)容易，但只要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，都可能影响整体效果，需要从头再来。“往回倒30年，小店里哪有这么多(duō)的机器，抛光、打磨都是纯手工去做的。” 打金要经过火炼锤敲，是个技术活，也是个危险活。摊开(tānkāi)双手，赵万君向记者展示了这些年打金时留下的(de)一道道疤痕。“最(zuì)开始的时候烫伤、敲到都是常有的事。有时候一不注意，就拿手去(qù)碰烧烫的金银，手碰到就烫伤了。” 从业31年，赵万君教过4名徒弟，多是金(jīn)店老板。“这两年黄金的(de)关注度高了，很多老板都(dōu)要会一点打金的技能。但现在学的技术跟以前又不一样了，可以模具浇筑，可以机械化生产，学一两个月就能速成了。”赵万君说，流水线制作的饰品标准化程度更高(gènggāo)，手工打造可以满足个性化需求，每个工艺(gōngyì)都有存在的必要性。 “我这也有模具，金银块融化之后(zhīhòu)浇进去就行了。但很多东西我还是(shì)喜欢自己手打(dǎ)，一锤一锤下去，打出来的(de)是自己的爱好，也是对打金这行的情怀。”赵万君说，做过复杂图样的镯子、雕花的戒指，也给宝石上过镶嵌，看着这些作品慢慢(mànmàn)从金属疙瘩变成精美的首饰，可能这就是打金匠的坚持和乐趣所在。